丽嫔,她跳了一支《霓裳羽衣舞》,身段柔美,舞姿翩跹,赢得满堂喝彩。李承渊也露出赞赏之色,赐了她一对翡翠镯子。接下来几位妃嫔或歌或舞,各展所长。我安静地坐着,暗中观察李承渊的反应——他对每位表演者都给予恰到好处的称赞,但眼中始终没有真正的温度。"瑜妃可有什么才艺?"太后突然问道,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我身上。我起身行礼:"臣妾才疏学浅,恐难登大雅之堂。""无妨。"李承渊开口,声音中带着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,"朕曾听明瑾提及你善琴。"这句话...
《雪落宫墙》 第1章1 免费试读
乾熙十七年的紫禁城,春意迟迟不肯降临。
我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披风,抬头望着坤宁宫檐角上未化的积雪。
那些晶莹的冰凌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,像一把把悬在头顶的利剑,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泛着冷光。
这座皇后居所本该是后宫最尊贵热闹的地方,如今却寂静得像一座冰窖。"
二小姐,您来了。"
秋月从殿内迎出来,眼圈泛红,声音里带着疲惫。"
姐姐今日如何?"我轻声问道,声音几乎被风吹散。"
皇后娘娘昨夜咳了半宿,刚刚才睡下。"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自入冬以来,姐姐的病势便一日重过一日。
明明才二十五岁的年纪,却已如风中残烛,随时可能熄灭。
我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珐琅小盒:"这是父亲从江南寻来的雪梨膏,兑水服用最能润肺止咳。
姐姐醒后,你记得..."话未说完,内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。
我与秋月对视一眼,顾不得礼仪,快步向内殿走去。
推开雕花木门,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,混合着炭火闷热的气息。
殿内光线昏暗,只有几盏宫灯在角落里幽幽地燃着。
我的姐姐——大梁皇后苏明瑾半倚在床榻上,一方素白丝帕掩着唇,帕上点点猩红刺得我眼睛生疼。"
瑜儿来了?"床帐内传来虚弱的声音,像一缕随时会断的丝线。
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,掀开帷帐。
姐姐半靠在枕上,脸色苍白如纸,唯有颧骨处泛着不正常的潮红。
见到我,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,那曾经倾国倾城的容颜如今只剩下一双依旧明亮的眼睛。"
姐姐。"
我握住她伸来的手,触感冰凉瘦削,腕骨突出得吓人,"怎么又瘦了这么多?"姐姐轻轻摇头:"***病了,不碍事。"
话音刚落,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。
她抓起帕子掩住嘴,待拿开时,素白的丝帕上已沾了点点猩红。
我心头一紧,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。
记忆中姐姐总是温柔美丽的模样,何时变得如此憔悴?"我给你带了雪梨膏,父亲从江南寻来的方子,最能润肺止咳。
秋月,你且收好,晚些时候兑上温水给姐姐服用。"
秋月领命而去。
姐姐望着她离去的背影,突然压低声音:"瑜儿,父亲可有为你议亲?"我一愣,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:"前些日子提过,但我...""答应我,别入宫。"
姐姐突然抓住我的手,力道大得不像病人,"这地方吃人不吐骨头,我逃不掉了,但你还可以..."话未说完,又是一阵咳嗽打断了她。
我轻拍她的背,感受着掌心下凸起的脊椎。
这哪里还是一国之后的身体?分明是一具披着人皮的骨架。"
姐姐别操心这些了,养好身子要紧。"
我柔声安慰,目光却不经意瞥见枕边露出一角的玉佩。
青白玉上雕着并蒂莲,做工精致,却不是我见过的物件。
姐姐顺着我的视线看去,神色突然紧张起来。
我伸手想拿来看个仔细,她却一把按住我的手:"别碰!"我愕然。
从小到大,姐姐从未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。
我们苏家姐妹三人,大姐早夭,只剩下我和明瑾姐姐相依为命。
她长我五岁,向来温柔似水,何曾这般疾言厉色?见我惊讶,姐姐立刻软下声来:"是...是皇上赏的,我怕你毛手毛脚弄坏了。"
我收回手,心中疑云密布。
姐姐向来不擅说谎,每次撒谎时右眼都会微微***,方才正是如此。
这时,秋月端着药进来,打断了这尴尬时刻。
我接过药碗,舀了一勺送到姐姐唇边:"太医怎么说?""还是老方子,调理气血。"
姐姐勉强咽下一口药,眉头紧蹙。
我尝了尝药味,只觉苦涩中带着一丝奇怪的甜腻。
正要细问,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:"丽嫔娘娘到——"姐姐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。
我转头看去,只见一位身着桃红色宫装的丽人款款而入。
她生得明艳动人,眉目如画,行走间环佩叮当,带来一阵甜腻的香气。"
给皇后娘娘请安。"
丽嫔叶千雪行礼如仪,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,"哟,苏二小姐也在呢。"
我冷淡地回了个礼。
丽嫔与姐姐同年入宫,向来不和,怎的今日会特地过来请安?"听闻娘娘身子不适,妾身特地带了些父亲从南洋带回来的燕窝。"
丽嫔示意宫女呈上一个锦盒,"最是滋补不过。"
姐姐勉强笑道:"有劳妹妹挂念。"
我盯着那锦盒,莫名觉得刺眼。
正要开口,姐姐在被子下轻轻踢了我一脚,示意我别多言。
丽嫔又寒暄几句,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:"苏二小姐与皇后娘娘,当真是姐妹情深。
只是宫中不比府里,万事还需谨慎才是。"
待她走后,我立刻问道:"丽嫔向来嫉妒姐姐,今日特意过来,怕是不怀好心!"姐姐疲惫地闭上眼睛:"她近日常来...带着各种补品。
皇上说后宫和睦是好事,让我别拒人千里之外。"
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:"瑜儿,记住,在这宫里,除了你自己,谁都不要轻信。
哪怕是..."话未说完,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。
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,姐姐整个人蜷缩起来,嘴角溢出白沫。
我惊恐地扶住她,发现她手心冰凉,额头却烫得吓人。"
秋月!快传太医!"我大喊。
姐姐的手死死攥住我的衣袖,指甲几乎嵌入我的皮肉:"别...别...进宫..."她的瞳孔扩大,呼吸变得急促。"
姐姐!姐姐!"我慌乱地拍打她的脸颊,却见她眼神已经开始涣散。
太医赶到时,姐姐已经陷入昏迷。
我站在一旁,看着他们手忙脚乱地施救,耳边嗡嗡作响。
床榻边的并蒂莲玉佩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,我犹豫片刻,还是悄悄拾起藏入袖中。
寅时三刻,坤宁宫传出哀哭——大梁皇后苏明瑾薨逝,年仅二十五岁。
我跪在床前,握着姐姐尚有余温的手,泪如雨下。
她的眼睛微微睁着,似乎还有未说完的话,目光直直望向宫门方向。
她在等谁?是那个始终未露面的皇帝李承渊吗?袖中的玉佩沉甸甸的,像一块冰,冻得我心头生疼。
姐姐临终前的警告言犹在耳:"别进宫"。
我俯身在姐姐耳边轻声道:"姐姐,若是不进宫,我怎么能将害你之人揪出来呢?无论是谁,我定要他血债血偿!"……雪停了,但风更冷了。
我跪在灵堂前,麻木地看着面前金丝楠木棺椁。
姐姐躺在里面,面容经过精心修饰,却依然掩不住那一丝痛苦的神色。
她穿着皇后朝服,头上戴着沉重的凤冠,双手交叠放在胸前。
灵堂内哭声一片。
妃嫔、命妇们跪在两侧,不时用帕子拭泪。
我冷眼旁观这场表演,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块冰,连眼泪都冻住了。"
皇上驾到——"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哀乐,所有人立刻伏低身子。
我微微抬眼,看见一双明电影靴子从眼前经过,停在灵柩前。
大梁皇帝李承渊——我的***,穿着一身素服,面色沉痛。
他伸手抚过棺木,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活人。"
皇后贤良淑德,朕心甚痛。"
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,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,"着礼部以最高规格治丧,举国哀悼。"
"皇上节哀。"
满堂响起整齐的回应。
我盯着李承渊的背影,想从他身上找出一丝真切的悲伤。
可他只是站在那里,像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做的仪式。
当他转身时,我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叹息。
我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
姐姐爱了这个男人整整七年,换来的就是这种虚伪的哀悼?目光扫过哭丧的人群,我在妃嫔队列中找到了丽嫔。
她正用手帕掩面,肩膀微微抖动,看起来悲痛欲绝。
可当帕子偶尔滑落,我分明看到她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。
她在笑。
我浑身血液瞬间沸腾,几乎要冲上去撕破她虚伪的面具。
就在这时,一只手轻轻按住了我的肩膀。"
瑜儿!"父亲低声道,眼中满是担忧。
我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葬礼持续了整整七日。
当最后一抔土掩上皇后的陵墓,所有人都松了口气。
回府的马车上,父亲终于开口:"瑜儿,你姐姐已经入土为安,你也该考虑自己的将来了。"
我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枯树,没有回答。"
抚远将军府的婚事,你考虑得如何?"父亲继续道,"对方家世显赫,与你年纪相当...""我要进宫。"
我打断他,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惊讶。
父亲一愣:"什么?""姐姐走了,苏家在后宫不能无人。"
我转过头,直视父亲的眼睛,"而且,只有入宫,我才能查清姐姐真正的死因。"
父亲脸色大变:"你还在怀疑皇后娘娘的死因?太医已经诊断明确——"我压低声音:"父亲,你当真相信姐姐是病死的吗?"父亲沉默良久,最终叹了口气:"瑜儿,宫中险恶,不是你该去的地方。
况且皇上刚刚丧后,短期内不会选秀...""不需要选秀。"
我凑近父亲,声音几不可闻,"皇上需要制衡太后及她身后的沈氏,苏家便是最好的刀。
只需父亲跟皇上提上一提……"父亲震惊地看着我,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女儿。
我迎着他的目光,不闪不避。"
你...你早有准备?"父亲声音发颤。
我没有回答,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:"父亲,苏家需要一个保障,而姐姐,需要一个真相。"
马车在沉默中驶回苏府。
一进闺房,我就反锁了房门,从袖中取出那枚并蒂莲玉佩。
在灵堂上我一直藏着它,生怕被人发现。
玉佩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。
我仔细检查每一个细节,终于在莲叶的缝隙中发现了一点暗褐色痕迹。
凑近闻了闻,有股极淡的苦味。
看来这个玉佩另有乾坤!只是此事不宜声张,还需要找一个可靠之人来为看看这玉佩的奥秘。
我的心跳加速,连忙将玉佩包好藏入妆奁最底层。
开始整理姐姐留在闺房中的旧物——她入宫前最爱的几本书、一些首饰和未用完的胭脂水粉。
当我翻开一本《女则》时,一张叠得极小的纸片从中滑落。
展开一看,是姐姐熟悉的笔迹,墨迹已经晕开,似乎曾被泪水打湿:"瑜儿,姐姐知你定是不听话的。
看到这的时候,想必你已经在为进宫做准备了。
皇宫水深,谁都不能相信。
无论是谁,即使是...(字迹被涂黑)"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姐姐想告诉我什么?被涂黑的部分又是什么?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已是三更天。
我吹灭蜡烛,和衣躺在床上,却毫无睡意。
、诡异的玉佩、丽嫔假哭时的笑意、李承渊眼中的叹息...这些画面在我脑海中不断闪回。"
姐姐,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?"我在黑暗中喃喃自语。
三日后,父亲下朝回来,脸色异常复杂。"
皇上准了。"
他低声道,"过了孝期,便以妃位迎你入宫。"
我正绣着一条帕子,针尖不小心刺破手指。
血珠冒出来,在素绢上洇开一朵小红花。"
谢谢父亲。"
我平静地说,将受伤的手指含入口中。
父亲走近,轻轻抚摸我的头发,就像我小时候那样:"瑜儿,你娘早逝,瑶儿早夭,瑾儿如今也……父亲只希望你平安。
宫中不比家里,处处危机四伏。
若你姐姐真是被人所害,那凶手必定权势滔天...""我知道。"
我抬头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,"我会小心的。"
父亲长叹一声,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我:"这是解毒丹,能解百毒。
你...随身带着吧。"
我接过瓷瓶,心头涌起一阵暖意。
父亲虽然不赞同我的决定,却依然尽力保护我。
转眼到了入宫的日子。
我穿着一身素净的浅蓝色宫装,头挽流云髻,斜插一支白玉簪,未施过多的粉黛。
父亲亲自送我至神武门,眼中含泪。"
瑜儿,记住,活着比什么都重要。"
临别前,他紧紧握着我的手。
我点头,转身踏入宫门,没有回头。
背后传来父亲压抑的哭声,但我不能回头——我怕一回头,就会失去前进的勇气。
紫禁城比我想象中还要庞大幽深。
一道道宫门在我面前打开又关上,仿佛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宫。
引路的太监告诉我,我被安排在承乾宫主殿,离皇上日常起居的乾清宫不远——这是个好位置。"
瑜妃娘娘稍事休息,皇上说晚些时候会来看您。"
宫女们帮我换下便装,梳妆打扮。
我坐在铜镜前,看着她们为我描眉画眼,涂抹胭脂。
镜中的女子既熟悉又陌生——脸颊被胭脂染红,嘴唇变得饱满鲜艳,连眼中的悲伤都被精心掩饰。"
娘娘真美。"
一个圆脸宫女赞叹道,"尤其是眼睛,像极了先皇后..."我猛地转头看她,吓得她立刻跪地求饶:"奴婢失言!奴婢该死!""起来吧。"
我强迫自己冷静,"你叫什么名字?在先皇后身边伺候过?""奴婢春桃,之前在坤宁宫当差,先皇后仁慈,常赏我们点心..."她说着又要落泪。
我心中一动:"那你可认得这个?"我从妆奁底层取出那枚并蒂莲玉佩。
春桃看了一眼,脸色骤变:"奴婢见过。
这...这是先皇后千秋宴上,丽嫔娘娘送给先皇后的!娘娘一直没戴,放在库房之中,后来不知怎么又...""后来怎么了?"我追问。"
后来有一天,奴婢看见先皇后对着这玉佩落泪,然后把它带在了身上。"
春桃压低声音,"自从戴了这个玉佩,娘娘的身体就一***一日差..."我还想再问,外面突然传来太监的通报:"皇上驾到——"宫女们慌忙为我整理衣冠。
我深吸一口气,将玉佩藏好,起身迎驾。
李承渊走进来时,带进一阵淡淡的龙涎香气。
我伏地行礼,只能看见他明电影的袍角和一双绣着金龙的靴子。"
平身。"
他的声音低沉温和。
我缓缓抬头,第一次看清了这个男人的面容——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英俊,眉如剑锋,目若朗星,下颌线条坚毅却不失柔和。
此刻他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注视着我,仿佛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。"
你很像你姐姐。"
他轻声说,伸手抚过我的脸颊,"尤其是这双眼睛。"
我强忍躲开的冲动,垂下眼帘:"臣妾不敢与姐姐相比。"
"但你的眼神比她倔强。"
李承渊忽然笑了,"瑾儿从来不敢直视朕这么久。"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他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?"朕今日累了,就在这儿歇下吧。"
李承渊突然转身对太监说道,然后看向我,"爱妃不介意吧?"我愕然,没想到他第一晚就要留宿。
但转念一想,这不正是接近他的好机会吗?"臣妾荣幸之至。"
我低头掩饰眼中的算计。
当晚,李承渊在我宫中留宿。
可他并没有碰我,只是躺在床外侧,很快呼吸变得均匀。
我睁着眼躺在内侧,听着身边人的呼吸声,思绪万千。
这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姐姐的死因?他是共犯,还是被蒙在鼓里?月光透过窗棂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
我悄悄转头,借着微光打量李承渊的睡颜。
他的眉头微蹙,似乎在梦中也不得安宁。"
若你害了姐姐,"我在心中默念,"我定要你付出代价。"
就在这时,李承渊突然翻身,一只手搭在我腰间。
我浑身僵硬,却听见他含糊地呢喃了一个名字:"阿瑾..."我愣住了。
这声呼唤中蕴含的痛楚,与葬礼上那个冷漠的帝王判若两人。
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他?而我,又该怎样在这个吃人的后宫中,为姐姐讨回公道?窗外,一轮冷月高悬,照在紫禁城层层叠叠的琉璃瓦上,也照在我和这个可能是仇人的男人身上。
……入宫第七日,我迎来了第一次后宫宴会。
春桃正为我梳妆,手指灵巧地在发间穿梭。
自上次之后,我便将她留在了我身边,与寒露一起贴身伺候我。"
娘娘,今日是太后的寿辰,各宫娘娘都会到场,听说连平日不出门的荣嫔娘娘也会来呢。"
我凝视铜镜中的自己,点了点头。
这将是我第一次正式以大梁后妃的身份出现在后宫众人面前,也是观察敌情的绝佳机会。"
梳个简单些的发髻就好。"
我轻声道,"把那支白玉簪子拿来。"
春桃犹豫道:"娘娘,今日场合重要,是否...""就按我说的做。"
我打断她,声音不重却不容置疑。
姐姐生前常说,在后宫中,过分张扬是取祸之道,但过分低调又会被人轻视。
今日我需恰到好处地展现自己。
最终,我选了一件淡紫色绣银线芙蓉的宫装。
既不失贵妃体面,又不过分招摇。"
娘娘,该出发了。"
寒露轻声提醒。
我深吸一口气,从琴匣中取出一卷琴谱。"
把这个带上。"
慈宁宫前早已人头攒动。
各宫妃嫔按位次排列,衣香鬓影,环佩叮当。
我刚站定,就感到数道目光刺向脊背。
我假装整理衣袖,借机扫视四周——不远处,一位身着桃红色宫装的丽人正冷冷打量我。
是丽嫔叶千雪。
今日的她分外明艳动人,柳叶眉下是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,唇若点朱,肤如凝脂。
见我看她,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,随即转身与身旁的妃嫔低声交谈。"
皇上驾到!太后驾到!"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,所有人立刻跪伏行礼。
我垂着头,只能看见一双明电影靴子和一双绣金凤的旗鞋从眼前经过。"
平身。"
李承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。
众人谢恩起身。
我这才有机会看清皇太后的模样——她约莫五十出头,保养得宜的脸上几乎看不出皱纹,唯有眼角微微下垂,显出几分威严。
此刻她正慈爱地扫过在场每一位妃嫔,却在看到我时微微停顿。"
这位就是明瑾的妹妹,新入宫的瑜妃吧?"皇太后和蔼地问道,"走近些让哀家瞧瞧。"
我缓步上前,恭敬行礼:"臣妾参见皇太后,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,寿比南山。"
"果然标致。"
太后笑着对李承渊道,"眉眼间倒有几分先皇后的神韵。"
李承渊微微颔首,目光落在我脸上,又很快移开:"入席吧。"
宴席设在慈宁宫正殿。
我位次较高,坐在李承渊右侧第三位,恰好能看清大部分妃嫔的动静。
酒过三巡,太后忽然提议:"今日哀家寿辰,不如让各位妃嫔展示才艺助兴如何?"众人纷纷应和。
第一个上场的是丽嫔,她跳了一支《霓裳羽衣舞》,身段柔美,舞姿翩跹,赢得满堂喝彩。
李承渊也露出赞赏之色,赐了她一对翡翠镯子。
接下来几位妃嫔或歌或舞,各展所长。
我安静地坐着,暗中观察李承渊的反应——他对每位表演者都给予恰到好处的称赞,但眼中始终没有真正的温度。"
瑜妃可有什么才艺?"太后突然问道,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我身上。
我起身行礼:"臣妾才疏学浅,恐难登大雅之堂。"
"无妨。"
李承渊开口,声音中带着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,"朕曾听明瑾提及你善琴。"
这句话像一把小刀刺入我心口。
我强忍心中痛楚,轻声道:"如此,臣妾献丑了。"
春桃早已取来我准备好的古琴。
我在琴案前坐下,深吸一口气,指尖轻抚琴弦。
《踏雪迎春》——这是姐姐教我的第一首曲子。
当年在家时,她手把手教我指法,笑我笨手笨脚。
如今物是人非,唯有琴音依旧。
琴声渐起,如泣如诉。
我闭上眼睛,让手指自行记忆。
恍惚间,我仿佛看见姐姐坐在我身旁,对我温柔微笑。
曲调渐入***,悲伤与愤怒在指尖流淌,那些无处诉说的痛楚,那些被压抑的疑问,全都倾注在每一个音符里。
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,殿内一片寂静。
我睁开眼,发现李承渊正凝视着我,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。"
好一曲《踏雪迎春》。
瑜妃琴艺精湛,朕心甚慰。"
李承渊的声音有些沙哑,"赐玉如意一对,珊瑚珠一串。"
我谢恩退下,余光瞥见丽嫔捏紧了手中团扇,指节发白。
宴会结束后,我婉拒了与其他妃嫔同行的邀请,独自走向***。
春日午后,园中花开正艳,我却无心欣赏。
刚才的表演耗费了太多心力,我需要独处片刻平复心情。
假山后有一处僻静的小亭,我正想过去休息,却听见亭中传来低语。
本能让我停下脚步,隐身在假山后。"
...东西都处理干净了吗?"是丽嫔的声音。"
娘娘放心,奴婢亲自烧的,一点灰都没留下。"
一个陌生女声回答。"
那个贱婢秋月最近可有异动?""回娘娘,她自先皇后薨逝后就被调去浣衣局了,奴婢吩咐了浣衣局的管事嬷嬷好生盯着她,想来应该接触不到什么人...""盯紧她。"
丽嫔声音冰冷,"还有那个新入宫的瑜妃,皇上对她颇为青睐。
她又是先皇后的亲妹妹,千万让人给本宫盯住了。"
"是,奴婢明白。"
脚步声渐近,我连忙后退,假装刚从另一条路走来。
迎面撞见丽嫔和她的贴身宫女,我故作惊讶:"丽嫔也来赏花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