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。

姑祖母这话里话外，都将一切推到她和林月瑶头上了。

男人天生面对柔弱女子更能激起保护欲，要不是她太过刚硬，脾气又差，总欺负林月瑶，又刚好被顾长风看见，他又怎么会看上林月瑶？

说来说去，倒是有几分怪她自己***，不能让顾长风倾心。

顾长风到底是姑祖母的亲孙子，她会偏袒他，不是正常的吗？

可为何慕攸宁听着，隐隐有种难过的感觉？

还有，提祖父遗愿，姑祖母这是在逼她妥协？

可祖父当时定下这门婚约的初衷，便是希望她余生能平安幸福。

如果是前世的慕攸宁或许会有所顾虑，要不然她也不会一直执着于要嫁给顾长风，即使明知道他不喜欢自己。

除了真的喜欢顾长风外，另一层原因也是如同姑祖母所言，想遵循祖父遗愿，让他九泉之下能够安心。

这五年来在顾国公府，她是真心将自己当成顾长风未婚妻，实实在在用一片赤诚真心对待府里每一个人。

可她的真心，却换来前世惨死。

“你放心，长风对月瑶丫头也不过是一时新鲜，鬼迷心窍，等你们成婚后，他自然会知道你才最适合他，最适合做顾国公府世子夫人。”

顾老夫人又叹了口气，语气中有惆怅：“宁丫头，你对长风的要求也不能太高了，这世上，如咱们慕家那般专情的男人少之又少，期盼太多，到头来终究痛苦的是自己。”

“小姐，您不要难过，老夫人不同意退婚，不是在您的预料之中吗？咱们总有办法的，对不对？”

从慈安堂出来，到回到宁馨苑，慕攸宁就一直沉默着。

谷雨看她脸色，就猜到跟顾老夫人谈退婚的事并不顺利。

听出谷雨话里对她的关心，慕攸宁朝她微微一笑，“嗯，我没事，姑祖母不同意，早在我预料中。我只是在想，别的事情。”

顾老夫人的话，忽然让慕攸宁意识到，她疼爱自己，却更疼爱顾长风这个亲孙子。

自重生以来，或许是前世顾老夫人给她的记忆总是温暖的，慈祥的。

她每每望向自己的眼神都充满怜爱，疼惜，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，对她的爱护那么明显。

前世她出事时，顾老夫人恰好去护国寺小住。

若她在府内，定然不会让顾长风杖责她，她也不会失去她的孩子。

一开始在庄子里受折磨时，她也一心想着，只要顾老夫人回府，发现她被送到庄子里，肯定会派人来找她，接她回府。

她就是靠着那股信念，支撑了一天又一天，直到她再也撑不下去，选择逃离田庄。

逃离那一刻，她想着逃回顾国公府，找顾老夫人为她做主。

她是被林月瑶陷害的，她是无辜的。

她希望顾老夫人能够给她一个公道。

但，她的逃离没有成功。

即便如此，不管是前世还是重生回来到现在，她下意识都认为顾老夫人是顾家众人中唯一一个对她真心的。

可今日，这个念头在她的心中开始动摇了。

是不是因为前世没有受到过来自于顾老夫人直接的伤害，反而更多的是感受到来自她的温暖，以至于让她给顾老夫人戴上了一层滤镜。

身为顾国公府的老祖宗，顾老夫人，真的对顾家人的所作所为，一无所知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