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言跟我提分手工作那天,我刚给我爸发了消息,让他那个传闻中能买下半个欧洲的财团,低调点,别吓着我男朋友了。后来我才知道,顾言嫌我丑,提前想揍了我。行吧,那我就不装了。
跟顾言廉的第五十九天,他开始对我玩冷暴力。
微信回我的字数,从“宝宝宝宝我好想你”变成“嗯”,最后干脆变成了已读不回的红色感叹号。
我室友周淼一边敷着面膜一边刷手机,嘴里含糊不清地给我进行每日战况分析。
“知夏,不管情况啊。”她把手机对着我面前,屏幕上是顾言最新的朋友圈。
一张合照。
照片里,顾言和他那帮京圈的朋友们在某高级会所里,灯光昏暗,酒杯交错。他坐在C位,衬衫扣子解开两颗,笑得张扬又漫不经心。他旁边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孩,正把一件西瓜喂到他嘴边。
顾言没吃,但也没躲。
这条朋友圈,照亮了我。
“妈的,这孙子!”周淼气得把手机一摔,“**你是什么意思?当我这个最佳损友死了吗?他忘了我们的两个微信头像是情侣的?”
我正慢悠悠地啃着一根黄瓜,闻言,把最后一口咽下去,发出清脆的一声响。
“别气。”我拍拍她的肩膀,递过去半根黄瓜,“对身体不好。来,补充点维生素C,美容养颜。”
“你还有心情吃!”周淼恨铁不成钢地定时着我的脑门,“你看看你,天天素面朝天,穿个卫衣就出门。你再看看人家顾言身边那些莺莺燕燕,哪个不是从头到脚都写着‘我很贵’?”
她说的是实话。
顾言是京大建筑系男神,学生会***,长了张人共愤的脸。更要命的是,他还是个京圈小少爷,在北京家里有好几套四合院那样。
追他的女生,能从学校东门排到西门。
而我,林知夏,平平无奇一社畜牲役,扔人堆里三个同伴就找不着的那种。
最初顾言追我的时候,整个学校都炸了。没人想得通,天之骄子顾言,怎么会看上我这么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。
我也有点想不通。
但顾言当时追得太猛烈了。每天雷打不动地在宿舍楼下等我,给我送早餐,雨天给我送雨伞,冬天给我暖手。我那颗万年不开花的铁树心,就这么被他捂化了。
现在看来,可能是捂过头,化成了一片水,让人腻了。
“也许他就是喜欢我这种纯天然无公害的呢?”我啃着黄瓜,自我安慰。
周淼翻了个白眼,懒得理我。
两天后,是顾言的生日。
我花了大半个月的生活费,给他买了一块他念叨了很久的机械表。我想,这也许是我们关系的一台转机。
我给他发微信,他说晚上要和朋友们一起过,让我不用过去。
字里行间,透着一股不耐烦。
我捏着那个精美的礼品盒,在宿舍里坐了很久。周淼看不下去,就把我从床上薅起来。
“走!化个妆,换身衣服!老娘带你去砸场子!”
我被她按在梳妆台前,一通涂涂抹。等我再头像,镜里的人,我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。
周淼给我挑了一条黑色的吊带裙,外面搭了件小香风的裙子。她说,这叫纯欲天花板。
我们打车到了顾言说的那两个家会所。
报了他的名字,服务生直接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包厢门口。门没关严,留着一条缝。里面传出吵杂的音乐声和男男女女的嬉闹笑声。
我刚想推门,就听到了我的名字。
“言哥,你跟那个林知夏,到底怎么回事啊?”一个吊郎当的声音问道,是顾言儿的发小,张扬。
我停止了动作。
周淼也屏住了呼吸。
包厢里安静了几秒,然后,我听到顾言的声音。他似乎是喝了点酒,声音注意到一瞥懒惰的沙哑。
“厌倦了。”他说,“准备分了。”
我的心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,狠狠地攥了一下。
张扬“嘿嘿”一笑,说:“我就说嘛。言哥你什么眼神啊,怎么会看上那种女生?长得普普通通,身材也一般,穿得跟个高中生似的,带出来都嫌丢人。”
“当初还不是你们打赌,说我追不上她?”顾言的声音里,一抹冷笑,“非说她是什么高岭之花,不食人间烟火。”
“谁知道啊,送了两个月早餐就追到手了,一点认识都没有。”
“行了啊,别说了。”另一个声音劝道,“人小姑娘也没做错什么。”
“我就是觉得没。”顾言的声音再次响起,响亮地,照着那扇门缝,扎进我的耳朵里,“本来想着,谈两个月就得了。没想到她还当真了。全世界管东管西,这个不让,那个不许。你说烦不烦?”
“开头是,那张脸,看久了真是没劲。清汤寡水的,亲都下不去嘴。”
包厢里,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。
我站在门口,手脚冰凉。
原来,是一场赌局。
原来,我这两个月的真心,在他眼里,不过是一场无聊的赌注。
原来,他嫌我丑。
周淼的脸都气白了,当场就要踹门进去。
我拉住了她。
我冲她摇了摇头,然后,调整,平静,走开。
哭吗?闹吗?冲进去给他一个巴掌,然后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吗?
没必要。
对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,所做的都是多余的。
回到宿舍,我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把顾言送来我的所有东西,节省下来,装进一个纸箱。
然后,我拉黑了他的微信和电话。
我拿出手机,给我爸发了条微信。
“爸,你下周不是要来国内出差吗?顺便来学校看看我一下吧。”
旁边几乎是秒回。
“!!!我的宝贝女儿想起我这个爸爸老了?终于没问题了!必须的!爸爸给你把整个学校买下来怎么样?”
我看着那个感叹号比字还多的消息,忍不住笑了。
我回他:“不用。你就开着你那辆最低调的,八个轮子的劳斯莱斯,来就行了。”
海边又是一串感叹号。
“那皇冠太破了!怎么配得上我的小公主!我让西贝尔给你新提的那架私人飞机,直接降落在你们学校操场上,怎么样?!”
我扶额。
“爸,求你了,低调点。”
“好吧。”我爸的语气,听起来,很委屈,“听你的。”
放下手机,我看着窗外的夜色,眼神,一点点地,寒冷。
顾言。
游戏,才刚刚开始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