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琼林宴罢,一位素衣女子拦住我的马车:“沈状元,你高中便忘了糟糠之妻吗?”
“你当初拿走我家传的玉麒麟进京赶考,发誓高中便来娶我,如今却要娶长公主?”
她举着一块破布**,声泪俱下:“你若不认,我便血溅当场,让天下读书人看看你的狼心狗肺!”
周围百姓瞬间围得水泄不通,指责声如潮水般涌来。
“读书人负心最是薄幸!这姑娘太可怜了!”
“拿着女人的钱买官,如今还要杀妻灭口不成?”
我坐在马上,看着那从未见过的女子,只觉荒谬。
我一个女子,如何能娶妻?
那女子见我不语,以为我怕了,更是哭喊:“沈郎,我肚子里已有你的骨肉啊!”
好,很好,连孩子都编排出来了。
我翻身下马,一把拽住那女子的手腕,笑意森然:
“既然有骨肉,那便是大事。走!去大理寺验身!”
......
那女子显然没料到我不仅不慌,反而还要拉她见官,身子猛地一僵,死命往地上一赖。
“沈郎,你要做什么?”
“你如今做了大官,就要利用官威逼死我们娘俩吗?”
“我不去大理寺!官官相护,那里肯定都是你的人!”
她嗓音尖利,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,字字句句都在挑动围观群众的神经。
周围的百姓果然被瞬间点燃。
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挤上前,将我团团围住,推搡间满是恶意。
“光天化日之下,状元郎还要当街行凶不成?”
“人家姑娘怀着你的种,你还拽这么用力,这是想一尸两命吧?”
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,衣冠禽兽!”
一口浓痰直接啐在我马蹄前,唾骂声如潮水般涌来。
我心中冷笑,身为江南首富沈万金的独女,为避他人觊觎,父亲让我自幼以男装示人,连家中族亲都不知晓我女子身份,这屎盆子扣得着实荒谬。
我非但没松手,反而手劲加重,捏得那女子手腕发白。
“你说大理寺是我的人?”
我声音不高,却透着一股透骨的寒意。
“大理寺卿乃是皇上亲封,直属御前。你这话的意思,是说皇上任人唯亲,还是说这大周的律法,是我沈某人的一言堂?”
这顶通天的大帽子扣下来,周围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哑了火。
谁敢非议皇上?
那女子脸色煞白,显然没料到我会拿皇权来压她。
我弯下腰,凑到她耳边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森然道:
“不去大理寺,你是心虚了?”
“你也知道,污蔑朝廷命官,按律当斩。”
那女子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但很快,她眼底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。
“好!去就去!”
她从地上爬起来,抹了一把眼泪,对着周围拱手哭喊。
“求各位乡亲父老做个见证,今日我翠娘若是冤枉了他,愿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!”
“但若是他仗势欺人,还请各位替我这孤儿寡母讨个公道!”
这番毒誓发得掷地有声,瞬间又博取了无数同情。
人群中立刻有人红了眼响应。
“姑娘别怕,我们陪你去!”
“就是,咱们这么多人看着,量他也不敢在大理寺乱来!”
“走!若是官府不公,咱们就去敲登闻鼓!”
浩浩荡荡的人群簇拥着那个叫翠娘的女人,直奔大理寺而去。
我牵着马,走在最后。
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有点意思。
这女人背后要是没高人指点,我把名字倒过来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