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游乐园回来后,我病了。
不是装的,是真的发烧。三十九度五,小脸烧得通红,躺在儿童医院的VIP病房里打点滴。
顾建国急得一夜白头——字面意思。第二天早上我退烧醒来,他鬓角多了好几缕白头发。
“糖糖,你吓死爸爸了。”他握着我的手,眼睛通红。
“对不起。”我的声音沙哑。
医生说是普通的病毒感染,但我心里清楚。林娇娇在游乐园外的那一眼,带着某种我熟悉的恶意——前几世,每次我重病前,她都会用那种眼神看我。
这次她又用了什么方法?空气?水源?还是……
“顾先生,这是小小姐的血液检测报告。”医生推门进来,脸色凝重,“我们发现了一些异常物质。”
顾建国猛地站起来:“什么物质?”
“一种罕见的真菌孢子,通常存在于腐烂的木材中。吸入或接触会导致高烧、呼吸困难,儿童尤其敏感。”医生顿了顿,“这种孢子……不应该出现在游乐园这种地方。”
我闭上眼睛。
是旋转木马。林娇娇买通了工作人员,在木马的木头上做了手脚。
“查!”顾建国怒吼,“游乐园所有员工,所有供应商,全给我查清楚!”
调查结果让人心惊:游乐园的一个维修工在三天前突然辞职,而他负责的正是旋转木马的日常维护。警方在他家里找到了同种真菌的培养皿,以及一张五十万的转账记录——汇款账户是海外空壳公司。
线索又断了。
但这一次,顾建国没有罢休。
“她敢动我女儿一次,我就断她一条路。”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,“所有跟林娇娇有来往的人,不管是谁,全部列入黑名单。顾氏集团永不合作。”
这招够狠。顾氏是本市的龙头企业,被它列入黑名单,意味着在这个城市几乎无法立足。
消息传开,那些还在暗中帮助林娇娇的人纷纷退缩。钱固然重要,但得罪顾建国等于自断生路。
我的病好了,但顾建国更警惕了。他给我配了保镖——不是普通的保镖,是***退役的,二十四小时轮班。
三岁生日那天,顾建国送了我一份特别的礼物。
“糖糖,从今天起,你就是顾氏集团的特别顾问了。”他把我抱到办公椅上,椅子特意调高了,让我能够到桌面。
我面前摆着一份聘书,抬头是“顾氏集团特别战略顾问”,落款已经盖了公章。
“爸爸,我才三岁。”
“三岁怎么了?”顾建国理直气壮,“我女儿三岁就比那些三十岁的董事强。昨天开会,王董说并购案要缓一缓,你说为什么?”
“现金流有问题,目标公司的隐性债务没查清楚。”我流利回答。
“你看!”顾建国对旁边憋笑的秘书说,“我女儿多厉害!王董那个老糊涂,要不是糖糖提醒,公司又要亏几个亿。”
秘书连连点头:“小小姐确实天赋异禀。”
这不是天赋,是六世的积累。前几世我虽然死得早,但魂魄飘荡时,没少在顾建国的书房里看文件。什么商业套路、财务陷阱、法律漏洞,我见得多了。
签下聘书,我正式“入职”。月薪一万——顾建国坚持要给,说这是规矩。
“钱我给你存着,等你长大了自己管。”他摸摸我的头,“但职位是真的。从今天起,公司的重要决策,你都要参与。”
于是,三岁的我开始了朝九晚五的“上班”生活。
早上八点,保镖送我到公司。顾建国抱着我进会议室,我坐在他腿上听汇报。
最初董事们很不满。
“顾总,这是公司,不是托儿所。”一位元老级董事拍桌子。
“李董说得对,”我奶声奶气地接话,“所以请您解释一下,为什么您侄子的装修公司,能以高于市场价三倍的价格承包总部大楼的翻新工程?”
李董的脸白了。
会议室安静得可怕。
顾建国低头看我:“糖糖,这话可不能乱说。”
“我没乱说,”我翻开面前的文件夹——虽然字还认不全,但数字我看得懂,“这是报价单,这是市场均价,这是李董侄子公司去年的纳税记录——亏损两百万,今年突然盈利五千万,钱从哪儿来的?”
李董站起来,手指发抖:“你、你一个三岁孩子懂什么!”
“我懂数学,”我歪着头,“三倍差价,两亿的工程,多出来的钱够买多少奶粉了?”
顾建国脸色沉下来:“李董,解释一下。”
那天的会议以李董被警方带走告终。查出来的问题不止这一件,拔出萝卜带出泥,一批蛀虫被清理出去。
从此再没人敢小看我。
三岁半,我帮公司避免了一场恶意收购。
四岁,我发现了财务总监做假账,为公司挽回三亿损失。
四岁半,我提出了新业务方向——儿童智能教育,后来成了顾氏最赚钱的板块之一。
顾建国逢人就夸:“我女儿,天才!不,是神童!”
但我知道,林娇娇一直在暗处看着。
她的缓刑期满了,但顾建国申请了限制令,禁止她接近我五百米内。她尝试过几次,每次都被保镖拦下。
“我只是想看看妹妹。”她对着媒体哭诉,“爸爸偏心,把家产都给一个四岁孩子,我连见一面都不行。”
报道出来,舆论分成两派。一派骂她白眼狼,一派同情她,说顾建国太过分。
顾建国毫不在意:“让他们说去。我的钱,想给谁给谁。”
但我注意到,林娇娇的曝光率越来越高。她上了电视访谈,开了社交媒体账号,粉丝几十万,把自己包装成“被豪门抛弃的可怜养女”。
“我只是想要一点父爱,”她在直播里抹眼泪,“我不在乎钱,真的。但爸爸连见都不愿见我……”
评论区一片安慰。
“娇娇不哭,你还有我们。”
“顾建国太冷血了。”
“那个顾糖小小年纪就霸占家产,也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我看得想笑。
林娇娇,你还是老套路。装可怜,博同情,利用舆论施压。
但这一世,我不会让你得逞。
五岁生日前,我做了一个决定。
“爸爸,我要开记者会。”
顾建国正在给我切苹果,手一抖:“什么?”
“记者会,”我重复,“直播的那种。我要回应林娇娇。”
“不行!”他立刻反对,“你还小,那些记者的问题很刁钻……”
“我能应付。”我看着他,“爸爸,她一直在抹黑我们。说我霸占家产,说你偏心。时间久了,假的也变成真的了。”
顾建国沉默了。
“而且,”我补充,“公司股价因为这个波动好几次了。股东们嘴上不说,心里肯定有意见。”
这是真的。每次林娇娇在媒体上哭诉,顾氏的股价就会跌一点。虽然不多,但累积起来也是不小的损失。
顾建国纠结了三天,最后还是同意了。
“但我要在场,”他坚持,“记者如果问过分的问题,我会叫停。”
记者会定在我生日当天。现场来了几十家媒体,长枪短炮对准台上。
我穿着定制的小西装,坐在特制的高脚椅上,脚还够不着地。顾建国坐在我旁边,脸色紧绷。
主持人简单介绍后,提问开始。
第一个问题就很尖锐:“顾糖小姐,你姐姐林娇娇说你霸占家产,不让她见父亲,是真的吗?”
我调整了一下麦克风——它对我来说太大了。
“第一,林娇娇不是我姐姐。法律上,她是养女,我是亲女。第二,家产是我爸爸的,他想给谁就给谁。第三,不是不让她见,是她每次见面都想害我。”
台下哗然。
“你有什么证据?”
我示意工作人员播放PPT。大屏幕上出现一系列照片:有毒的符纸、带针的娃娃、真菌孢子的检测报告、游乐园维修工的证词……
“这些都是她做的,或者指使别人做的。”我平静地说,“如果这还不够,我可以提供更多。”
记者们疯狂拍照。
“但林娇娇说这些都是诬陷……”
“那她敢不敢接受测谎?”我打断,“我敢。现场测,直播测。她敢吗?”
现场安静了。
第二个问题:“顾糖小姐,你才五岁,为什么能参与公司决策?是不是你父亲在背后操控?”
“我五岁,但我识字,会算数,看得懂报表。”我看向提问的记者,“您五岁时在做什么?还在玩泥巴吧?”
台下有人笑出声。
“至于公司决策,我确实是顾问。上个月我建议暂停与宏达集团的合作,因为他们的财务数据有问题。三天后宏达暴雷,股价跌了70%。这个建议为公司避免了五亿损失。您觉得,我配不配当顾问?”
记者噎住了。
第三个问题:“顾建国先生,您为什么如此偏心?林娇娇也是您养了二十年的女儿……”
顾建国接过话筒:“因为糖糖是我亲生的。因为林娇娇六次想杀她。因为,我是个人,我会疼自己的孩子。这个理由够不够?”
他的声音在抖,是气的。
“如果这还不够,”他站起来,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报告,“这是林娇娇亲生母亲的死亡报告。当年说是难产,但我重新调查发现,她怀孕期间一直有人在她的饮食里下药。下药的人,是林娇娇的父亲——那个我一直以为死了的男人。”
全场震惊。
“林娇娇一直知道真相,”顾建国红着眼睛,“她知道她妈是被她爸害死的,却一直瞒着我。她爸拿了我的钱跑了,她留下来,享受我给的优渥生活,然后一次次想杀我亲生女儿。这样的人,我凭什么不偏心?”
记者会结束后,舆论彻底反转。
林娇娇的社交媒体被攻陷,粉丝掉了几十万。她销声匿迹了两个月。
我以为她终于放弃了。
我错了。
---
五岁半,我上了小学——私立贵族学校,安保严密,进出都要身份验证。
第一天放学,顾建国亲自来接。我背着粉色书包跑出校门,扑进他怀里。
“糖糖今天怎么样?”
“还好,老师教的太简单了。”我实话实说。
顾建国笑:“那爸爸给你请家教,加深难度。”
我们上车,司机发动车子。开到一半,我突然觉得不对劲。
“王叔叔,这不是回家的路。”
司机王叔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,眼神陌生而冰冷。
“小小姐记性真好。”他说,“但今天,我们不回家。”
顾建国脸色一变:“老王,你干什么!”
“对不住了,顾总。”王叔踩下油门,车子加速,“林小姐给的实在太多了。”
绑架。
又是绑架。
第六世我就是这么死的。
但这一世,我早有准备。
我悄悄按下手表上的紧急按钮——这是顾建国给我装的定位报警器,直连保镖团队和警方。
“糖糖别怕。”顾建国把我搂在怀里,低声说,“爸爸在。”
他试图开门,但车门被锁死了。试图抢方向盘,但王叔掏出了***。
“顾总,别动。我不想伤您,只要钱。”
车子驶向郊外,在一处废弃工厂停下。工厂里还有几个人,为首的是个刀疤脸。
王叔把我和顾建国拖下车。顾建国紧紧护着我,眼神像要杀人。
“林娇娇呢?”他问。
“钱到账,自然放人。”刀疤脸说,“十个亿,对你来说不多吧?”
“我给。”顾建国毫不犹豫,“但我要先确认我女儿安全。”
“你没资格谈条件。”刀疤脸示意手下,“先把小的带走。”
两个壮汉走过来。顾建国想反抗,被***击倒在地。
“爸爸!”我想冲过去,被人拎起来。
“糖糖乖,”刀疤脸捏了捏我的脸,“你姐姐想见你。”
我被带进工厂深处的一个小房间。里面坐着一个人,果然是林娇娇。
她瘦得脱相了,眼窝深陷,但眼睛亮得吓人。
“顾糖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她笑了,笑容扭曲。
我没说话,只是看着她。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今天吗?”她站起来,走到我面前,“五年前的今天,爸爸第一次为你赶我出门。在满月宴上。”
我记得。
“这五年,我像条狗一样活着。”她的声音发颤,“限制令,黑名单,全网骂……都是拜你所赐。”
“是你自找的。”我说。
她扬手要打我,但手停在半空,又放下了。
“不,我不打你。”她摇头,“那样太便宜你了。我要让你活着,活得痛苦,活得卑微。”
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,里面是透明的液体。
“知道这是什么吗?神经毒素。不会致死,但会损伤大脑。你会慢慢变傻,忘记一切,最后变成白痴。”她拧开瓶盖,“到时候,爸爸还会爱你吗?一个傻子女儿?”
我后退一步,但身后是墙。
“你前六世都死得太痛快了,”林娇娇逼近,“这一世,我要你慢慢受折磨。”
她伸手要抓我。
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警笛声。
林娇娇脸色一变:“这么快?”
她犹豫了一秒,还是决定继续——抓起瓶子就要往我嘴里灌。
我抬脚,用尽全力踢在她小腿上。
五岁的孩子力气不大,但我踢的是穴位。林娇娇痛得惨叫,瓶子脱手。
我捡起瓶子,转身就跑。
“抓住她!”林娇娇尖叫。
我冲出房间,在废弃的机器间穿梭。外面已经传来打斗声和枪声——保镖和警察到了。
“糖糖!”是顾建国的声音。
“爸爸!我在这里!”
我朝着声音的方向跑。眼看就要到了,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林娇娇追了上来,手里拿着一把刀。
“顾糖!你跑不掉!”
她扑过来。我躲闪不及,被她扑倒在地。刀尖对着我的眼睛,越来越近。
我闭上眼睛。
然后听到一声闷响。
林娇娇的动作停了。她瞪大眼睛,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——一根钢管从后面刺穿了她的身体。
顾建国站在她身后,双手握着钢管,眼睛血红。
“你敢动我女儿……”
林娇娇张嘴想说什么,但只有血涌出来。她倒在地上,抽搐几下,不动了。
顾建国扔掉钢管,冲过来抱住我。
“糖糖!糖糖你没事吧?受伤没有?”
我摇摇头,看着地上的林娇娇。
这一次,她是真的死了。
警车、救护车、保镖的车把工厂围得水泄不通。警察做笔录,医生给我检查身体,顾建国一直抱着我不肯松手。
“顾先生,令嫒很勇敢。”一个老警察说,“她的报警器定位很准,我们才能这么快找到。”
顾建国只是点头,手还在抖。
回去的路上,他一句话也没说。到家后,他把我抱进浴室,亲自给我洗澡,换衣服,喂我吃饭。
晚上,他陪我躺在床上,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。
“糖糖,爸爸差点又失去你了。”
“不会的,”我说,“我不会死的。”
“嗯。”他把我搂得更紧,“爸爸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。任何人。”
第二天,新闻铺天盖地。
“豪门绑架案告破,养女林娇娇伏法”
“五岁神童智斗绑匪,顾氏千金安然无恙”
“顾建国护女心切,正当防卫获免于***”
舆论一边倒地支持我们。林娇娇的死没人同情,反而有人说“恶有恶报”。
顾建国处理完所有后续,在家陪了我一个星期。
第七天晚上,他带我去墓园。
不是给林娇娇扫墓——她的骨灰被远房亲戚领走了,没人知道埋在哪里。
我们去的是我前六世的墓地。
确切说,是衣冠冢。顾建国在我“死后”每次都会立个碑,虽然他不知道那都是我。
六个小小的墓碑,排成一排。上面刻着不同的名字,不同的生卒年,但照片都是空白。
“爸爸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们,”他摸着墓碑,声音很低,“每次都是意外,每次都很突然。现在我知道了,不是意外。”
他蹲下来,看着我:“糖糖,那六次,也是你,对吗?”
我点点头。
他抱住我,哭了很久。
“对不起……爸爸对不起你……”
我拍着他的背:“没关系,这一世,你做得很好。”
从那以后,顾建国变了。
他不再疯狂工作,每天准时下班陪我。周末带我去游乐园——这次是真正包场,安保做到极致。
他给我讲我“小时候”的事——那些他不知道是我的我。
“第一个孩子最喜欢吃草莓,可惜过敏。”
“第二个怕水,从来不敢去游泳池边。”
“第三个喜欢画画,画得可好了。”
“第四个……”
他记得每一个“我”的喜好,每一个“我”的特点。
我在他怀里听,心里酸酸的,又暖暖的。
六岁生日,顾建国送了我一个礼物盒。
我打开,里面是六条手链,每条上面刻着一个名字——我那六世的名字。
“爸爸去找大师做的,”他说,“开过光,能保平安。”
我戴在手腕上,沉甸甸的。
“这一世,爸爸会看着你长大,看着你结婚,看着你有自己的孩子。”他摸着我的头,“爸爸会活很久很久,久到你觉得烦。”
“不会烦的。”我抱住他。
林娇娇死了,威胁解除了。我以为,从此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。
但七岁那年,又出事了。
这次不是针对我。
是针对顾建国。
小说《第七次重生,这次我让我爹当女儿奴》 第4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