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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说,血脉为先。可顾家的江山,不是靠血写的,是拿刀劈出来的。我是养女,

是赝品,是被错认二十年的“顾瑶”;她是真千金,是野草,

是在街头烤红薯也要笑着递给别人一口的“顾思悦”。三个月,

一场豪赌——要么她拿回身份,要么我守住名字。可当我们各自亮出獠牙,

才看清:真正想毁掉顾家的,从来不是彼此,而是那个躲在青瓷茶烟后,

等着看我们自相残杀的人。这一局,若不想同归于尽,就只能并肩执刀,把家,

从灰烬里重新拼回来。我站在顾氏大厦七十七层的落地窗前,指甲掐进掌心,直到指尖泛白。

玻璃映出我的脸:苍白、紧绷,眼底没有光,像一把被雪藏多年的刀,刃口未开,

却已寒透骨髓。三个月。他们只给了我三个月,和那个“真千金”争顾家的名分。呵。

真千金?我十四岁坐在董事会角落做会议纪要,二十岁带队拿下第一个跨境并购,

二十六岁把顾氏新能源做成亚太标杆——而她呢?在哪个小县城啃馒头长大?

可今天家族会议上,老爷子只说了一句:“血脉为先。”老爷子的声音不大,

却像一根鱼刺卡在我喉咙深处——咽不下,吐不出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味。血脉为先?呵。

那1998年工地塌方死的七个工人,他们的血脉算什么?

那时候苏振业跪在顾家老宅门口三天三夜,求我爸垫付赔偿金。我爸给了,

却也当众摔了他送的青瓷茶盏:“工程是你接的,人是你管的,命债你背。

”从此苏家被踢出顾氏供应链,苏振业一蹶不振,三年后酗酒坠河。谁能想到,

他儿子苏屹川,如今竟成了老爷子最信任的“外姓顾问”。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,

哒、哒、哒……像倒计时,也像丧钟。“通知核心产业高层,十分钟后,B会议室。

”助理点头,手抖得几乎拿不住平板。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:顾思悦回来了,亲生的。

而我?养女。外人。占着位置的赝品。去他妈的。十分钟后,我站在投影屏前,

甩出三份文件。“新能源剥离传统地产,重心转向AI+绿色基建。

”“东南亚港口项目提前启动,由我直接负责。”“财务审计权,

收归战略委员会——也就是我。”没人敢说话。老陈——我爸的老部下——嘴唇动了动。

我盯着他:“陈叔,您是觉得我太激进?”他低头:“不敢。”“那就签字。

”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,像蛇爬过枯叶。会议结束,我没回办公桌,而是走向窗边,

从西装内袋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那是我十岁时,站在顾家老宅槐树下的全家福。

照片上只有我一个人。“爸爸”亲手给我挂上刻着“瑶”字的木牌,

笑着说:“你是顾家的女儿。”后来他们说抱错了。可没人问过我,

愿不愿意把“顾瑶”这个名字还回去。我把它塞回口袋,转身走向保险柜。这场仗,

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。要么赢,要么被当成赝品,扫进历史的垃圾堆。

我立刻拨通**的电话,“顾思悦的过去,我要全部。”我的声音压得很低,

“包括她恨过谁,偷过几顿饭。重点查1998年之后——尤其是和苏振业有关的任何记录。

”对方沉默两秒:“苏振业?那个九十年代在南洋做建材、后来卷入命案的……”“对。

”我说,“如果她养父和他有往来,我要时间、地点、金额,一张收据都不能漏。”挂断后,

我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,没加冰。酒液灼喉,却压不住心口那股躁意。三小时后,

资料送到了。不是电子版,是纸质档案——泛黄、卷边,带着旧纸特有的霉味。

这是我的要求。数字文件能被篡改,但纸上的墨迹会说话。

姓名:顾思悦(曾用名:林小雨)入院时间:2003年4月监护人状况:养母病故,

无亲属认领往下翻,

初中辍学证明、临时工登记卡、福利院义工签到簿……然后是一张照片:冬夜街角,

一个瘦小的女孩蹲在烤炉前,双手冻得发紫,却还笑着递给路人一个红薯。背景模糊,

但门牌隐约可见——正是顾家老宅所在的槐荫巷。我盯着那张脸。和我有三分像,

尤其是鼻梁的弧度。可她的眼睛亮得惊人,像黑夜里不肯熄的火苗。而我的眼睛,

早在二十岁那年父亲猝逝、董事会逼我交权时,就烧成了灰。再往后,

是一份法院撤案记录:2001年,顾思悦因替人顶罪涉嫌诈骗,后因证据不足撤诉。

备注栏手写一行小字:“当事人系为筹措养母临终医药费,情有可悯。”我冷笑。苦难?

感人?在顾家,眼泪换不来股份。只有血,才能染红继承书。可手指却停在那行字上,

久久未动。手机忽然震动。苏屹川发来消息:“瑶**,听说您今天很强势。

”后面跟了个笑脸。我删了。但指尖悬在屏幕上方,停了三秒。这人不对劲。

顾思悦回来那天,是他“偶然”在机场接的她;家族会议前夜,

是他“无意”提起老爷子最近常念叨“血脉不能断”。他像一把藏在暗处的梳子,

一齿一齿,把我们往死路上理。“查苏屹川。”我拨通另一个号码,“从他十八岁起,

每一笔钱、每一个女人、每一条命。特别注意他和寰亚资本、开曼离岸账户的关联。

”挂断后,我走向保险柜,输入密码。

取出一份加密U盘——里面是我三年前做的《顾氏系统性风险评估》。

那些账目窟窿、人事烂疮,全被我悄悄补上,连老爷子都不知道。现在,我把它锁回去。

不是心软。是留一手。万一……万一顾思悦真能扛起顾家呢?念头刚起,我立刻掐灭。

软弱是毒。在这场游戏里,心软的人,死得最快。我重新涂上口红。正红。

像血干了的颜色。明天还有场硬仗。顾思悦要在董事会上质疑我的新能源计划。

她以为抓到了我的把柄?呵。那项目,我故意留了个“破绽”。就等她跳进去。

让她在所有人面前,摔得满脸是血。然后看清——顾家,从来不是靠血脉活着的。

是靠刀。我关掉灯。整层楼陷入黑暗。只有电梯指示灯,幽幽亮着红光。像一只眼睛。

在看。在等。而我,已经布好了网。不管是她,还是他——谁先撞上来,谁先死。

翌日清晨,雨停了,空气里却压着闷雷。顾思悦最后一个走进会议室,

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米色针织衫,手里攥着一份皱巴巴的打印纸。“上个月,

我在城东工厂门口站了三天。”她的声音不大,却让全场安静。

她展开那张纸——是几十名工人的手写签名,按着红手印。“他们说,工资拖了四个月。

可新闻里说,顾氏新能源利润创新高。”她看向我,“钱去哪儿了?

如果连养活工人的钱都没有,再高的报表数字,是不是都是假的?”满屋子高管脸色骤变。

没人教过她财报,但她懂人心最痛的点——谎言可以包装,但工人的饭碗不能等。

我放下茶杯,第一次认真看她。原来她的武器,不是数据,是真实。满屋子目光盯在我身上。

我慢悠悠放下茶杯,声音平稳得像冰面:“可以公开数据。”投影屏亮起。

一串串数字滚动:利润率、回款周期、资产周转率……每一项都漂亮得刺眼。“文旅城项目,

实际IRR18.7%,高于行业均值6个百分点。”“新能源板块,

已获国家专项补贴批复,明年Q2落地。”“至于现金流——”我顿了顿,看向她,

“思悦,你是不是漏看了我们上个月刚签的银团***协议?”她脸色白了一瞬。我起身,

走到她面前,压低声音:“下次动手前,先搞清楚猎物有没有獠牙。”她攥紧拳头,

指甲掐进掌心。但没退。散会后,我在走廊听见她打电话:“……查不到漏洞,

顾瑶把尾巴扫得太干净了。”停顿几秒,她声音沉下去:“那就从人下手。

找那些被她裁掉的老员工,总有怨气。”**在墙后,冷笑。天真。那些人,

早被我安置好了——房子、孩子留学、养老基金,嘴比墓碑还严实。可心里却莫名烦躁。

她明明可以走温情路线,打亲情牌,博老爷子怜惜。却偏要硬碰硬,

像一头明知撞不过铁壁,还要冲上去的鹿。为什么?当晚,我翻出顾家老相册。

泛黄的照片里,婴儿房门口挂着那块刻着“瑶”字的木牌。我爸亲手做的。后来发现抱错了,

木牌没换。因为……我已经叫了十年“顾瑶”。我忽然懂了。她要的不是继承权。

是要一个名正言顺的位置。一个不用偷偷摸摸、不用解释“你是谁”的身份。直到深夜,

侦探来电:“瑶**,有新发现。顾思悦每年清明,都会在顾家老宅门口放一束白菊。匿名。

花店老板说,她总挑最便宜的本地菊,但包得整整齐齐。”我握着手机,久久无言。

原来她不是来抢的。她是回来认家的。而我呢?我守的,又是什么?不是顾家。

是“我是顾瑶”这件事本身。一旦她坐上那个位置,我的二十年,

就成了笑话——养女、冒牌货、鸠占鹊巢的贼。不行。绝对不行。

我拨通苏屹川的电话:“上次你说的合作,我考虑好了。

帮我盯住顾思悦接触的所有人——尤其是外部顾问和媒体。”“瑶**终于想通了?”他笑。

“不是想通。”我盯着窗外的月光,“是没得选。”挂断电话,我打开电脑,新建一封邮件。

收件人:顾氏全体董事。标题:《关于顾思悦女士背景核查的补充说明》。

内容只有一行:“经核实,其养父曾涉非法集资,虽未定罪,但风险不可忽视。

”发送前,我停了十秒。手指悬在触控板上,

忽然想起那张街边烤红薯的照片——她冻紫的手,却还笑着递给别人。我删掉原文,

重新输入:“建议对所有继承候选人进行同等背景审查,以示公平。”更体面。更狠。

让她自己走进火坑。我按下发送。屏幕蓝光映在脸上,冷得像霜。这一局,还没完。

但我知道——我和她,都回不了头了。第三天清晨,我收到一条短信,没有署名,

只有一行字:“青瓷茶室,十点。一人。”我知道是谁。青瓷茶室藏在老城区巷尾,

是我爸生前常去的地方。檀木桌、粗陶壶、龙井七分满——他总说,茶要留三分余地,

人才不会走绝路。我到时,顾思悦已坐在靠窗位。晨光透过竹帘,在她侧脸投下细碎的影。

她面前放着两杯茶,雾气袅袅。“你比我想象中守时。”她说。我没答,

目光落在她推过来的一叠纸——全是城中村、福利院、劳务市场的联系人名单,

旁边标注着“可问苏父旧事”“曾受顾家资助”“恨苏屹川”。

她指尖轻轻点在一张泛黄的复印件上——那是1998年《外包工程责任认定书》,

承包方签章处,“苏振业”三个字墨迹晕开,像干涸的血。

旁边一行小字批注:“顾董批示:人命关天,不得推诿。然苏氏管理失职,

即日起终止合作。”“我不懂资本,也不懂股权。”她直视我,

“但我认识一百个被苏屹川踩过的人。他们愿意说话,只要有人敢听。”她顿了顿,

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……我养母临终前说,那年工地死了人,我爸去**,

回来就咳血。她的病,或许从那时就种下了根。”“你要什么?”我问。“一个位置。

”她声音很轻,“不是***,不是千金。就一个能站在顾家祠堂里,给爸妈上香的位置。

”她没提“血脉”,没提“公平”。她只想要一个不被赶出去的理由。我沉默良久,

终于说:“明天开始,每天中午十二点,把你知道的,写在《读者》杂志里,

放老宅门房第三格。”她点头,起身离开。门关上时,风铃响了一声。清脆,决绝。

这一次,我没觉得她是鹿。她是野草——烧不死,踩不烂,根扎在最黑的土里。

我坐在原地,看着桌上那杯未动的茶,慢慢凉透。回办公室后,

我调出顾氏所有项目的审计底稿。三年前那个烂尾的文旅城项目——表面看,

是我力挽狂澜,填了二十亿窟窿。实际上,漏洞是我亲手埋的,为的就是今天。但现在,

我犹豫了。如果放出她“顶罪”的记录,老爷子或许会心软,或许会震怒——血缘这东西,

从来不是讲理的。而如果她真被逐出局,苏屹川就会成为唯一的“稳定人选”。

我盯着屏幕,忽然意识到:我真正怕的,不是她抢走顾家。

是我发现——她比我更像一个“顾家人”。她守着根,而我,只守着刀。当晚,

我拨通侦探电话:“暂停对顾思悦养父的背景深挖。

转查苏屹川——重点是他父亲苏振业1998年在顾氏工地的任职记录,

以及当年那起工人坠亡案的原始尸检报告。”“您改变策略了?”他问。“不是改变。

”我望向窗外沉沉夜色,“是看清了真正的敌人。”第二天,我把那份加密U盘拿回来。

没销毁。只是换了个密码,存进双因子验证的离岸服务器。

万一……万一我们需要联手呢?念头不再让我恐惧。它只是静静躺在那里,

像一把尚未出鞘、却已认主的刀。苏屹川的动作比我预想的更快。三天后,

财经媒体爆出一篇深度报道:《顾氏继承人之争背后:养女挪用项目资金为生母治病?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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