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凑够奶奶的手术费,我接下了一份奇怪的**——给一栋废弃宿舍楼当宿管。
入住第一天,我才知道,这里的「学生」,全是鬼。有吊死鬼学姐天天在天花板上荡秋千,
有饿死鬼学长半夜敲门问我有没有泡面。最离谱的是,学校的校草鬼魂傅星朗,
每天晚上都飘到我窗前,深情地对我朗诵情诗。别的鬼魂都在起哄,只有我知道,
他看的不是我,而是我身后镜子里,他生前的白月光。可他们都不知道,那面镜子,
是我奶奶用来镇压恶鬼的,而我,才是那个被镇压了百年的……宿管本人。
1.奶奶病危通知书下来那天,我正挤在晚高峰的地铁里,被人群推搡着,
连掏手机的力气都没有。电话是医院打来的,医生说奶奶的情况很不好,让我做好心理准备,
也做好钱的准备。那笔庞大的手术费像一座山,压得我喘不过气。我刚毕业,工资微薄,
连房租都付得吃力。就在我走投无路时,一个自称「高校后勤处」的号码打了进来。
对方问我是否愿意接受一份高薪**,工作地点在城郊废弃的十三号宿舍楼,担任宿管,
月薪十万。唯一的条件是,必须在午夜十二点后上岗,并且签一份保密协议。月薪十万。
这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,烫在我的心上。我几乎没有犹豫,脱口而出:「我愿意。」
挂了电话,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,心里一片茫然。我知道这事有鬼,但为了奶奶,
我别无选择。第二天,我按照地址找到了那栋传说中的十三号宿舍楼。
它孤零零地矗立在学校最偏僻的角落,爬山虎几乎覆盖了整栋楼的外墙,
在黄昏中像一只蛰伏的巨兽。一个穿着中山装、面色蜡黄的中年男人接待了我。他自称姓李,
是后勤处的主任。他递给我一串生锈的钥匙和一本陈旧的宿管手册,
语速飞快地交代:「工作很简单,晚上巡逻,处理突发事件,安抚‘学生’情绪。记住,
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,都不要大惊小怪。」他把「学生」两个字咬得很重。「还有,」
他指了指我带来的一个小行李箱,「***给你的那面八卦镜,必须时刻带在身上,
尤其是晚上。」我心里一咯噔,那面小巧的铜镜是奶奶在我离家时塞给我的,说是能辟邪。
李主任怎么会知道?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,
挤出一个僵硬的笑:「***……是我们这儿的老员工了,她推荐的,我们放心。」老员工?
我奶奶一辈子没出过村子。疑云在我心头越积越厚,但我没敢多问。午夜十一点五十五分,
我准时踏入宿管办公室。办公室里陈设简单,一张桌子,一把椅子,
还有一个老旧的监控屏幕,上面分割成无数个小格子,但全都是雪花。
墙上挂着一个停在十二点整的石英钟。秒针「咔哒」一声,指向十二。整栋楼突然震了一下,
仿佛有什么东西苏醒了。紧接着,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,脚步声、嬉笑声、吵闹声,
像是下课后涌入宿舍的学生。我壮着胆子走到门口,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外看。
走廊里人影绰绰,热闹非凡。一个穿着白裙的女生,长发及腰,从四楼的栏杆上一跃而下,
裙摆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。我吓得差点叫出声,可她落地时却悄无声息,
然后又轻飘飘地浮了上去,咯咯地笑着,在天花板上荡起了秋千。
一个瘦得皮包骨的男生敲响了我的门,声音虚弱:「宿管,有泡面吗?我快饿死了。」
我这才看清,他的肚子上有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。我浑身冰凉,手脚都麻了。原来,
这里的「学生」,真的全是鬼。2.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椅子上,
死死抱住奶奶给我的那面八卦镜。铜镜入手冰凉,却奇异地让我慌乱的心跳平复了些许。
外面的鬼魂似乎对我这个新来的活人宿管充满了好奇。「宿管阿姨,新来的吗?长得真水灵。
」一个脑袋只有一半的学生鬼探头探脑。「别吓着人家小姑娘,你看她脸都白了。」
另一个穿着篮球服,抱着自己脑袋的鬼魂说。我哆嗦着嘴唇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就在这时,
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:「都散了。」嘈杂的走廊瞬间安静下来。我抬起头,
看到一个身影飘了进来。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,身形挺拔,面容俊朗得不像话,
只是脸色苍白,身体是半透明的。是学校传说中的校草,傅星朗。三年前,
他在毕业前夕失踪,生不见人死不见尸,成了学校的一桩悬案。没想到,他会在这里。
他看到我,微微一怔,随即目光越过我,落在我身后的墙壁上。
那上面挂着一面巨大的穿衣镜,镜框是古朴的木质,雕刻着繁复的花纹。
这是我来之前就有的。傅星朗的眼神变得专注而深情,仿佛在透过镜子看另一个人。
他薄唇轻启,开始低声朗诵。「当你老了,头发花白,睡意沉沉,倦坐在炉边,
取下这本书来,慢慢读……」是叶芝的诗。他的声音很好听,带着一丝鬼魂特有的空灵,
在这寂静的夜里,显得格外动人。周围的鬼魂们开始起哄。「哦——校草又在对镜子表白了!
」「这都多少年了,真是痴情啊。」我坐在原地,浑身僵硬。我知道,他不是在对我念诗,
也不是在对镜子念诗。他在对我身后镜子里的那个影子念诗。
那是一个穿着民国学生装的女孩,梳着两条麻花辫,眉眼弯弯,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。
她的脸,和我一模一样。3.「她是谁?」我忍不住开口,声音沙哑。傅星朗的朗诵被打断,
他这才把视线从镜子上移开,落在我脸上。他的眼神很复杂,有惊讶,有探究,
还有一丝不易察开的悲伤。「你能看见她?」他问。我点了点头。周围的鬼魂发出一阵惊呼。
「活人居然能看到镜子里的‘她’?」「这不可能!我们都看不见,
只能感觉到一股很强的气息。」傅星朗飘到我面前,
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:「你和她……是什么关系?」我摇头,
心脏却因为他的靠近而狂跳不止。「我不知道,我第一次见到她。」
这栋楼里的一切都透着诡异。为什么我会看到镜子里的女孩?为什么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?
奶奶为什么让我带着八卦镜来这里?傅星朗不再追问,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
然后转身飘出了宿管办公室。他走后,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平静。那个吊死鬼学姐飘了过来,
好奇地打量我:「小宿管,你叫什么名字?」「林晚。」「林晚,」她重复了一遍,
笑嘻嘻地说,「你别怕,我们不害人。就是待久了无聊,喜欢热闹热闹。」她叫苏晴,
三年前因为失恋在宿舍上吊自杀。另一个饿死鬼学长叫周凯,因为减肥过度得了厌食症,
活活饿死。他们七嘴八舌地跟我讲着这栋楼里的「规矩」。比如,不能提「死」字,
要说「毕业」。不能在天亮后出门,会被阳光灼伤魂体。以及,
绝对不能靠近顶楼最里面的那个房间——413。「那里关着一个很凶的恶鬼,」
苏晴心有余悸地说,「之前有个不信邪的‘同学’闯进去,魂体都被撕碎了。」我默默记下,
心里却对那个房间充满了好奇。凌晨四点,鬼魂们渐渐散去,各自回到自己的「寝室」。
走廊恢复了寂静。我一夜没睡,精神却异常亢奋。我走到那面巨大的穿衣镜前,
伸手触摸冰冷的镜面。镜子里的女孩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冲我微笑。我尝试着对她说话,
但她没有任何回应,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影像。我从口袋里掏出奶奶给我的那面八卦镜。
就在铜镜靠近穿衣镜的瞬间,异变突生。穿衣镜里女孩的笑容突然消失了,
她的表情变得惊恐,拼命地向我摇头,嘴巴一张一合,像是在对我说着什么。与此同时,
整栋楼开始剧烈地摇晃,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从顶楼弥漫开来。是413房间!「快拿开!」
傅星朗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炸响。他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我身边,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。
我吓了一跳,连忙把八卦镜收回口袋。楼体的晃动立刻停止了,
那股阴冷的气息也退回了顶楼。傅星朗松了口气,
看着我的眼神却充满了戒备:「你到底是谁?这面镜子是什么?」4.「我……我不知道。」
我被吓得不轻,说话都带着哭腔。傅星朗紧紧盯着我,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破绽。良久,
他叹了口气,语气缓和下来:「别再用它靠近穿衣镜,会惊动413的东西。」我点点头,
心里后怕不已。第二天白天,我请假去了医院。奶奶的状况没有好转,
依旧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。医生告诉我,后续的治疗费用是个无底洞。
我握着奶奶干瘦的手,眼泪无声地往下掉。「奶奶,你快点好起来,
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……」傍晚,我回到宿舍楼,李主任已经在等我了。
他塞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,里面是十万块现金。「这是你第一个月的工资,预支给你。」
他面无表情地说,「好好干,别让***失望。」我捏着那沓沉甸甸的***,心里五味杂陈。
这笔钱解了我的燃眉之急,却也让我和这栋鬼楼绑得更紧了。再次进入宿管办公室,
鬼魂们已经等候多时。「小林晚,你可算来了!」苏晴第一个飘过来,「今天怎么这么热闹?
」我这才发现,走廊里比昨晚多了很多陌生的鬼脸。「哦,今天是十五,阴气重,
附近学校的‘同学’都过来串门了。」周凯解释道。我恍然大悟,原来鬼魂之间也有社交。
傅星朗依旧站在那面穿衣镜前,只是今天他没有念诗,而是静静地看着镜中的影像,
眼神哀伤。一个穿着外校校服的男生鬼魂,看起来痞里痞气的,注意到了我。他吹了声口哨,
不怀好意地飘过来:「哟,这十三号楼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正点的活人妞?」他一边说,
一边伸出惨白的手,想摸我的脸。我吓得往后一缩。「滚开!」一声冷喝,
傅星朗瞬间挡在我身前。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,周身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,
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。那个痞子鬼显然没料到傅星朗会出手,愣了一下,
随即恼羞成怒:「傅星朗,你算什么东西?别以为你生前是校草,死了就了不起!
一个活人而已,老子碰一下怎么了?」说着,他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。傅星朗眼神一凛,
毫不客气地一掌挥出。痞子鬼发出一声惨叫,魂体瞬间被打散了一半,变得虚幻起来。
「再敢靠近她一步,我让你魂飞魄散。」傅星朗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。
周围的鬼魂们吓得噤若寒蝉,连大气都不敢出。痞子鬼怨毒地瞪了傅星朗一眼,
拖着残破的魂体狼狈地逃走了。傅星朗转过身,看到我惊魂未定的样子,眉头皱了皱。
「你太弱了,活人的阳气对鬼魂有致命的吸引力,尤其对恶鬼。」他说着,
从自己半透明的身体里,分出一缕微弱的白光,打入我的眉心。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,
我感觉自己冰冷的手脚恢复了知觉。「这是我的魂力,可以暂时掩盖你的阳气,
但撑不了多久。」傅星朗的魂体似乎更虚幻了一些,「你自己小心。」说完,
他又回到了镜子前,恢复了那副清冷疏离的样子。我看着他的背影,
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。他是在保护我吗?还是在保护镜子里的那个「我」?
5.接下来的日子,出奇的平静。也许是傅星朗的震慑起了作用,再也没有鬼魂敢来骚扰我。
我渐渐习惯了和鬼魂们共处一室。苏晴会教我如何分辨哪些鬼魂是善是恶,
周凯会告诉我地府的各种八卦趣闻。我甚至开始觉得,他们比活人更简单,更真诚。
我和傅星朗的交流依然很少。他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出现在镜子前,有时候念诗,
有时候只是静静地看着,一看就是一整夜。我偶尔会给他倒一杯用香烛化的「茶水」,
他会礼貌地说声谢谢,然后就没有然后了。我发现,他看向镜子时,眼神是温柔的,
而看向我时,却总是带着一丝探究和疏离。这让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一天晚上,
苏晴突然神神秘秘地飘到我身边。「小林晚,你想不想知道傅星朗和镜子里那个女孩的故事?
」我心里一动,点了点头。苏晴拉着我,飘到走廊的角落。「镜子里的那个女孩,叫沈清月,
是民国时期的女学生。据说她曾被一个道法高深的恶鬼封印在这面镜子里,永世不得超生。」
「而傅星朗,是她等了一百年的爱人。」我愣住了:「一百年?傅星朗不是三年前才……」
「不,」苏晴摇头,「傅星朗的魂魄,其实已经在这栋楼里徘徊了近百年。
他每一世都会在二十二岁那年死去,然后魂魄回到这里,守护着沈清月,等待她冲破封印。」
「他三年前的‘失踪’,只是又一次轮回的结束。」我如遭雷击,呆立在原地。难怪,
傅星朗的眼神总是那么悲伤,那么深情。原来,他所有的温柔,都给了那个叫沈清月的女孩。
而我,不过是一个和她长得相似的替代品。苏晴还在继续说着:「我们都说傅星朗痴情,
可谁也不知道,他为什么要这么做。也没人知道,沈清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来。」
我的心沉了下去,像灌了铅一样。我回到宿管办公室,傅星朗依然站在镜前。这一次,
我清楚地看到,他眼中的柔情和悲伤,没有一丝是为我而留。他看的,永远是镜中的沈清月。
我攥紧了口袋里的八卦镜,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。如果,沈清月永远都出不来呢?如果,
这面镜子碎了呢?那样,傅星朗的目光,是不是就会落在我身上了?这个想法像毒蛇一样,
噬咬着我的理智。我被自己的阴暗吓了一跳,连忙甩了甩头,想把这个可怕的念头赶出脑海。
就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,李主任突然来了。他的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难看。「林晚,
出事了。」【付费点】李主任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「413的封印,
松动了。」我心里咯噔一下,想起了苏晴的警告。「那个恶鬼……要出来了?」
李主任凝重地点头:「它被镇压了百年,怨气冲天。一旦出来,整栋楼的魂魄都会被它吞噬,
甚至会波及到外面。」「那……那该怎么办?」我慌了。李主任的目光落在我口袋的位置,
那里放着奶奶给我的八卦镜。「***是上一任宿管,也是这栋楼的守护者。她病倒前,
把守护者的力量传给了你。」他一字一句地说,「现在,只有你能加固封印。」「我?」
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「我只是个普通人,我怎么可能……」「你不是普通人。」
李主任打断我,眼神灼灼地看着我,「你以为你为什么能看到镜子里的沈清月?因为你和她,
本就同源。而那面八卦镜,是开启你力量的钥匙。」同源?钥匙?信息量太大,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「时间不多了。」李主任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符纸,塞到我手里,
「午夜十二点,阴气最重的时候,拿着八卦镜和这张符,去413门口。把镜子贴在门上,
然后念出符上的咒语。」「记住,无论发生什么,都不要回头,不要停下。」
我捏着冰冷的符纸,手心全是冷汗。我害怕,但我更怕看到奶奶失望的眼神,
怕辜负她拼了命也要守护的东西。「我……我去。」我深吸一口气,做出了决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