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极砝码
我看着爸爸那双毫无情感的眼睛,里面只有冷酷的算计和衡量。
他不是在开玩笑。
他是真的在盘算,我身上还有什么“零件”,可以拆下来,去“补偿”他宝贝儿子的那条断腿。
我没有哭,也没有闹。
我只是看着他,然后,清晰地点了点头。
“好。”我说。
我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。
爸爸愣住了。刚刚苏醒过来还在哭泣的妈妈也停止了哭泣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连趴在床边表演悲伤的许蔓,都忘了继续往下掉眼泪。
我越过他们,走到哥哥的病床前。
他因为疼痛和恐惧,额头上全是冷汗,看着我的眼神里,第一次带上了浓浓的惊惧。
“哥,你放心。”我对着他,一字一句地说,“我会让天平,彻底平的。”
说完,我转身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。
没有人拦我。
他们或许以为,我真的要去为这个家,为他那条废掉的腿,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牺牲。
我回到了那个让我窒息了二十年的“家”。
我没有收拾任何衣服,只拿走了我的身份证、户口本、护照,还有我从小到大,用血汗换来的所有奖状和证书的原件。
最后,我走进了爸爸的书房。
那个深红色的,如同吸血鬼一样记录了我半生的“家庭账本”,就摆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。
我拿起它,把它和我所有的证件,一起放进了我的背包。
这是我第一次,从这个家里拿走一样不属于我的东西。
但我感觉,这才是我唯一应得的。
我没有留下一张纸条,没有留下一句话。
我只是在关上门前,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空洞、冰冷的所谓“家”。
然后,我走了。
走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。
我用最快的速度,去银行取出了我打三份工存下的所有钱,每一张都带着我熬夜的疲惫和屈辱。
然后,我买了一张飞往南方的、最早的机票。
在飞机冲上云霄的那一刻,我看着窗外那个越来越小的城市,感觉自己终于挣脱了那个名为“家”的沉重牢笼。
与此同时,医院里。
爸爸在短暂的错愕后,立刻恢复了镇定。
他对我妈说:“她想通了就好,不愧是我庾中正的女儿,有担当,识大体。”
他拿出手机,开始意气风发地给他那位“李总”打电话,商量着如何把我这个“牺牲品”的价值最大化。
然而,我的手机已经关机。
一天,两天。
我杳无音信。
爸爸开始觉得不对劲。他以为我只是闹脾气,躲起来了。
他开始给我发信息,从一开始的命令,变成了气急败坏的***。
【庾衡!你闹够了没有!你哥的腿等不了!立刻给我滚回来!】
【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!我们白养你了!你想看着你哥变成瘸子吗!】
妈妈不停地给我打电话,电话里永远只有冰冷的关机提示音。
第三天,一封加急的律师函,送到了家里。
爸爸不耐烦地拆开信,当他看到里面的内容时,他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,第一次出现了裂痕。
我***了他们。
罪名是:虐待,以及长达十余年的非法侵占财产和精神控制。
我要求他们,返还从我六岁起,被迫为哥哥“补偿”的每一分钱,包括但不限于压岁钱、零花钱、奖学金、打工收入……总计三十七万八千六百元整。
并且,我要求进行精神损失赔偿,金额为一百万。
而最致命的证据,就是那本被我一同带走的,爸爸引以为傲的“家庭账本”。
它的每一页,每一个字,都清清楚楚地记录了他对我犯下的,长达十几年的罪行。
小说《哥哥断腿后,爸妈让我捐出我的人生》 第6章 试读结束。